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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17章 壞消息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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等薛寶兒的“親戚”走了, 已經是五天之後。這期間宮裏傳來好消息,皇帝出關了,經太醫院會診, 龍體恢覆如初,丹毒盡除了。

正要大肆慶祝一番, 西北又出事了。

本來已經是一盤散沙的韃.子,忽然在大漠邊緣處集結, 與北邊的高麗兵合一處,再次喊出了“打進長城內”的口號, 只不過上次是為了生存, 這次是為了覆仇。

沁葛爾丹死了,草原第一勇士, 草原的哲別,天選之子, 他們的可汗被漢人殺死之後還割了頭,被人一路提著當尿壺。

簡直奇恥大辱!

於是韃.子僅剩的幾盟設法與高麗國聯了姻,合了兵,打算不惜一切代價為他們的天可汗報仇。

噩夢照進現實, 若不是甘州商隊那邊帶了消息來,薛寶兒還不知要被衛持瞞多久。

沁葛爾丹被一個漢人割了頭顱當尿壺,那個漢人不用問也知道,是薛蟠。

好消息是薛蟠可能還活著, 壞消息是韃.子先他們一步找到了薛蟠, 且後果嚴重。

薛寶兒一時心亂如麻, 讓薛蝌想辦法瞞著薛母, 薛蝌還沒走,宮裏忽然派了人來傳話, 說皇後要見她。

衛持此時也在皇宮,薛寶兒恨不得插上翅膀飛過去,狠狠揪著他的袖子問問他,為什麽要騙她?有了薛蟠的消息,為什麽瞞著她?

她氣死了!

也顧不得是皇後召見,立刻按品大妝進了宮,誰知皇後上來就是一番安撫,委婉地將薛蟠的消息又說了一遍。

皇後顯然比薛蝌知道的多,說韃.子圍了薛蟠三日三夜並不敢靠近,等薛蟠力竭才將人俘獲。

還說韃.子並沒殺薛蟠,只是囚禁了他,並放出話來,說他們的新可汗,也就是沁葛爾丹的胞弟阿黛嘞繼承天可汗遺志,願以二十年的和平,換大慶朝第一美人。

說到此處,皇後假惺惺嘆了口氣:“蠻子就是蠻子,一邊與高麗合兵,一邊又想……怪只怪衛持是監國,又極寵你,韃.子恨極了他,才故意放話出來惡心人。你放心,聖上英明睿智,閣老們也不是傻的,斷不會讓你去送死。”

見薛寶兒不為所動,皇後又道:“只可惜了你哥哥。本宮聽說當初你哥哥本來想去山西衛所的,是衛持把人調去了陜西,早知道……哎……”

進了鳳儀宮,讓皇後這一番挑撥,薛寶兒的頭腦反而冷靜下來了。

韃.子放話要惡心的人,多半不是衛持,而是薛蟠。

自己的哥哥自己最清楚,薛蟠千裏擊殺沁葛爾丹,並不是為了建功立業,多半是因為沁葛爾丹說了那句褻瀆她的玩笑話。

薛蟠最聽不得這些。

在金陵時,曾經因為四房的一個表少爺對別人說她是小癱子,再漂亮也嫁不出去,就把人家墜了石頭沈了塘,要不是恰巧有人經過,肯定淹死了。

只是沒想到薛蟠會在戰場上,因為對方的一句戲言起了殺心,一箭沒把對方射死,直追到千裏之外取人頭顱,害自己身陷囹圄。

她的傻哥哥呀,怎麽就這麽傻!

薛寶兒眼中含淚,敷衍道:“多謝皇後娘娘體恤。”

調換衛所的事,她也是今天才知道。

不過她相信衛持不會害薛蟠,之所以這樣做,也是愛惜薛蟠一身本事,急於讓他建功。

說了這麽多話,卻只換來一句明顯的敷衍,皇後心中不悅,面上卻不顯,仍舊笑道:“聖上念你哥哥斬殺沁葛爾丹有功,特封你母親為三品夫人,聖旨已經頒下去了。“

薛寶兒一驚,薛母還不知道薛蟠被俘之事,聖旨一到想瞞也瞞不住了,不知會有多傷心。

這哪裏是賞賜,分明是催命符。

心中著急,嘴上卻不能說,還得跪下行大禮:“臣婦替家母謝賞。”

還是沒反應?

被韃.子羞辱了,無動於衷,驟然得知親哥哥被俘,不哭不鬧,無論怎麽挑撥都不接話,受了封賞亦無悲無喜,守禮謝恩。

如此寵辱不驚,哪裏是一個未及笄的小姑娘能做到的,怕是菩薩也得急一急吧。

一拳打在棉花上,皇後磨了磨後槽牙,終於說起正事:“今兒把你叫來還有一事要說,就是你哥哥與安寧的親事……”

“可是忠順王府請了皇後娘娘代為說項?”薛寶兒再好的脾氣,也要炸了。

前幾日她還去忠順王府看過安寧,安寧人雖清減了一些,精神還好。

提起薛蟠,兩人都很傷感,薛寶兒問安寧可有打算,安寧笑著說:“還能有什麽打算?親都定了,我是一定要嫁過去,聽你喊我一聲嫂嫂的。即便是……只要我願意,父王母妃也不會逼我改嫁的。”

停頓片刻,又補了一句:“畢竟你哥哥是為了西北軍,為了社稷黎民。”

她當時還奇怪安寧為何如此悲觀,說得好像薛蟠已經死了似的。

也許安寧那時已經得到了消息,只是怕她傷心,瞞著她而已。

這門親事安寧和忠順王府都沒說什麽,輪得到別人在旁邊指手畫腳嗎?

皇後也不行!

就如薛寶兒所料,忠順王府保持了沈默,是皇後急於賣忠順王一個好,甚至想著等薛蟠死了,讓衛騁娶安寧。

之前她就動過這個心思,只不過衛騁身份尷尬,怕忠順王不願意。如今安寧成了望門寡,誰還願意娶回家,這時候去給衛騁提親,無異於雪中送炭。

皇後也挺膈應望門寡這個事,可忠順王深得皇帝愛重,手握兵權,若衛騁能成為忠順王唯一的乘龍快婿,何愁將來大事不成?

在這之前,她本來還寄希望於衛駿娶了福建督司督指揮使的女兒,得了岳家的幫助能跟衛持爭一爭,就算爭不過也能搗點亂,誰知那竟是個扶不起的阿鬥。

好好的洞房花燭夜,全讓王家那個小丫頭片子給攪了,這邊衛駿還在前院敬酒,那邊洞房先鬧了起來。

都說王家獨女素有才名,誰知鬧將起來堪比市井潑婦,挺著大肚子就往洞房闖,嘴裏嚷嚷著要給王妃敬酒,求王妃給她一個名分。

若仁親王妃是個軟柿子,見王家姑娘懷著身孕這樣鬧,也許還能忍著牙疼喝了她這杯茶,只求平息事端。

反正妻就是妻,妾就是妾,並不影響什麽。

可王家這回算是打錯了算盤,仁親王妃從小在土匪窩子裏長大,什麽潑婦沒見過,當即掀了蓋頭,命人將王家姑娘捆起來丟進了柴房。

後院一時三刻便被仁親王妃從娘家帶來的仆從控制了,硬是壓著沒給前院報信兒,前院的衛駿壓根兒不知道發生了什麽。

等兩人圓了房,舉案齊眉地過了幾日,仁親王妃才裝模作樣地想起王家姑娘這個人來,故作驚慌地讓人把她帶過來。

一連幾日吃不好睡不好,又驚又嚇,孩子早沒了,大人也是奄奄一息。

衛駿大怒,責問鄭氏,鄭氏振振有詞,說不知仁親王在娶她之前早有外室,還有了庶長子,若早知道,恐怕她父親也不會答應把她嫁過來,更犯不著在大婚當日被人當面羞辱恐嚇。

在高門大戶,娶妻之前納妾是大忌,有了孩子更是大忌中的大忌,稍微像樣點的人家都不會把女兒嫁過去。

衛駿理虧在先,又見王熙鸞失了孩子成了這副鬼樣子,心知京營再無指望,便順著鄭氏的意思,給了王熙鸞一個貴妾的名分,打發到別院居住。

等王熙鸞緩過來又開始鬧騰,可妾就是妾,能翻起多大浪來,便是給王家送了信,陳氏厚著臉皮打上門去要人,卻連鄭氏的面都沒找見著。

鄭氏只派了一個小丫鬟過來傳話,說她已經喝了王熙鸞敬的茶,王熙鸞生是仁親府的人,死是仁親王府的鬼,接人回去門兒都沒有。

還不忘好心提醒陳氏,妾是奴婢,妾的母家也不是親戚,請她以後不要再來了,否則大家臉上都不好看。

氣得陳氏差點當場吐血,回去大病了一場,連薛寶兒出嫁都沒去送親。

這些都是皇後安插在仁親王府裏的人傳回的消息。

現在的仁親王府早已被鄭家把控,前院後院都換了人,就連皇後賞的人都被邊緣化了,很難再傳回什麽有用的消息。

當初衛駿一門心思想依靠京營,皇後也不是沒想過,可京營太紮眼了,並不合適。

況且京營節度使王子騰是薛寶兒的親舅舅,賈王史薛四家親戚套著親戚,同氣連枝,守望相助已經不是一代兩代的事了,僅憑一個王熙鸞,根本不可能撬動。

可衛駿就是不聽,結果兩邊不討好,既讓福建鄭家心生芥蒂,還把京營得罪死了,後宅三天兩頭地鬧騰,竟無一日安寧。

衛駿指望不上,就只能把衛騁擺到桌面上了。

眼看著衛騁也到了說親的年紀,若能娶了安寧,得到忠順王和西北軍的支持,等於半個屁股坐上了龍椅。

只是薛寶兒這是什麽態度,難道薛蟠死了還想讓安寧抱著靈牌成親,守一輩子活寡不成?

就算忠順王沒意見,她還不答應呢,憑什麽!

可忠順王確實沒有表態,她也不好自作主張替忠順王表態,便忍著怒氣道:“那倒沒有。”

薛寶兒這回接話倒快:“婚姻大事父母之命,媒妁之言,臣婦只是一個出嫁女,並管不得長兄的親事。”

本來是想讓薛寶兒回家提醒薛母一聲,主動退親。

畢竟薛蟠也算為國捐軀,還是忠順王親自在榜下捉的婿,若此時讓忠順王府提出退婚,難免遭人非議。

薛家主動提,最體面。

可看薛寶兒這架勢,是不想管了,不但不想管,態度還十分惡劣。

“放肆!”皇後養尊處優多年,皇帝見了都要稱她一聲賢後,何曾被人這樣面無表情地懟過。

哦,有過,上一個懟她的人是衛持。

這倆人還真是天造地設的一對兒。

可她處置不了監國,還處置不了一個小小的世子妃嗎,皇後才把柳眉挑起來,就聽殿外有人高聲道:“安國公世子衛持求見皇後娘娘!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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